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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幕 如果我们都没有改变

第二幕 如果我们都没有改变

“噼噼啪啪”的键盘敲打音像是音乐般悦耳,这台电脑原本是放在父亲母亲的主卧室的,他们死后就作为我的码字工具搬到了我的房间。

“对了......”我们这次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通知一下其他人吧。

拿起手机我才发现,这个春天我的手机里通讯录人数达到了一个巅峰时期。

要通知的人也很多...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女生的电话?

我看看...首先流子肯定要发的,再有就是朱乃学姐,米娜,路丝——还有部长。

给不同人发短信是要编辑不同的内容的,我一条一条的发完后,身后传来了敲门上。

潘多拉吗?几乎每天晚上她都会站在门口...

“潘多拉?进来吧!”

“等级D,是我。”出人意料的,是夏儿。

“啊...怎么了?”

打开门,只见穿着睡衣的夏儿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。

“我睡不着...”

“你都多大了...啊,是在列车上睡多了?”

“嗯...”夏儿轻轻点了点头,真是的,她还真是一点没变啊...

“进来吧。”虽然让女生进自己的房间有些不妥,但看在对方是夏儿——许久不见的青梅竹马的面子上就算了吧。

夏儿毫不在意的坐到我的床上,抱着膝盖做出了“体育坐”的姿态。

“那么...玩游戏吗?”顺带一提,游戏机只有一个,是紫色外壳的psp——当初给萤收拾行李送回去的时候拿错了,又一直没找到机会偷偷送回去,只好先放在我这。

“为什么是这个颜色?”夏儿略微皱着眉头看向萤的psp,“以前你没那么喜欢紫色吧?”

“额...这,这个嘛,”总觉得老老实实说“是一个同居女生的”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,我干笑着,拼命的寻找借口,“对,对了!是潘多拉的!”

【主人?】

【没,没事!】

“为什么又收起来了?”这次夏儿用怀疑的目光凝视我。

“才,才想起来,潘多拉不喜欢别人玩她的psp!”开什么玩笑,我才想起来萤的psp里面装满了她的自拍!

就算夏儿再笨,也能分出金发和紫发的区别吧!

“...等级D,你刚刚在想什么?”

“额...没,没什么!”

“真的?”夏儿眯起眼睛,“刚刚你怎么脸红了?”

“额,那是因为...和夏儿这种美少女独处一室而心跳加速啦!”

“是,是嘛...!”这下她总算放过我,红着脸把头埋在了膝盖上。

仔细一看,夏尔有着精致的面容,如雪般细腻的肌肤,再加上亮丽的茶色长发...

“对了,等级D,你知道这几天就是本小姐的生日吗?”

...如果不开口的话真的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美少女。

“干,干嘛?为什么用这种遗憾的目光看我?”

“...没什么,”实在是太不修边幅了...顺手从桌子上抽出我的小说样品书塞给她,我只想依然发光的电脑屏幕,“我要写稿子,可以保持安静的话就在这里看会儿书吧。”

“书?”夏儿奇怪的看向我塞给她的书,“作者真中奏...?”

“啊啊,就是本人。”

“哎哎?!”夏儿瞪大了眼睛,“你什么时候成了作家??”

“我刚刚在餐厅就提到过的好吧...”

“这个名字...关于什么的?”夏儿看了一眼扉页,如此问道。

“恋爱的,你没读过?”我对“真中奏”的名气很有信心的说。

“没啊...”不知为何夏儿低落了一下,然后房间又陷入了沉默。

“困了的话就叫我,你的房间就在隔壁吧——在那之前,我先陪着你好了。”敲击键盘的同时,我如是说道。

————神不会迷茫————

说起来,我和他已经五年没见了吧...变化好大呢。

夏儿压低视线,做出装作看书的动作,却偷偷打量着许久未见的青梅竹马。

虽然有从爷爷那里听说过,但没想到他真的成了作家...貌似还很流行嘛?反正我没有读过就是了。

她看向桌面,那里摆放着一张全家福。

伯父伯母已经去世了三年了吧...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靠自己生存下来的呢?果然还是靠父母的遗产吗?还是说,是靠他?

明明说好了永远在一起的....结果在他搬家之后就减少了联系,最后甚至连伯父伯母的葬礼都没有去。

夏儿把目光再次放到奏的侧脸上,用怀里的书支着下巴。

也对...家族做到那种程度,也不能怪他对家族抱有仇恨的心理吧...

这次聚会后,他和家族的矛盾又会加深几分吧...然后,他会连我也一起仇恨吧...

静静的看着奏的侧脸,夏儿在心中默默道歉。

对不起,但是,只有这一次就好了,下一次我绝对会保护好你,然后到那时,我们便能遵守儿时的约定了。

这时,奏明明没有看向这边,却开口了。

“...果然你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呢。”

“哎?”

“每当你想关于某个人的事情的时候,就会盯着那个人看很久——而且目光相当灼热呢,让人无法无视啊。”奏平静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,“这次又怎么了,在思考怎么整我吗?”

这个人实在是太了解我了——夏儿莫明的感动起来,为了掩饰这个情感,她“呼”的用被子包裹身体缩成一团,“你才是一直用色迷迷的目光看着我!”恶人先告状起来。

“......”奏转过头看向这边,沉默一会儿后又推了一下眼镜,“欣赏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吧?”

超级大直球——这是名为白羽奏的少年的必杀技。

美,美的事物?他在说我吗?!

夏儿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。

他说我可爱吗?哇哇...才五年不见伯父就已经把他培育成了这么厉害的人了...明,明明只是个等级D而已!

又一次沉默过后,夏儿突然意识到这样沉默下去的话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(只是她单方面在这么想),所以她从被子之中传出声音。

“呐等级D,你什么时候起近视了?”

“哈?”

这都听不懂?!夏儿露出脑袋,扬起下巴指向奏的眼镜。

“你不是带了个眼镜吗?五年前你还没近视的吧?”

“你说这个啊?这个是平光的啦!”说着,奏取下了眼镜,“没有读书的,不信你看。”

“......!”

窗外的夜空挂满了星光,少年微笑着,给青梅竹马亲昵的戴上眼镜。

“呜...呀——!”

仿佛连不亮的电脑屏幕都变得耀眼起来,夏儿发出可爱的悲鸣,把自己紧紧的缩到被子里。

“喂夏儿,我的眼镜...”

“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......”

“喂!!还有这是我的被子!!”

“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,明明只是个等级D......”

有那么一瞬间,夏儿心里酸酸地。

仔细想想的话,自己有多久没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?

想要哭却哭不出来,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与世界隔离,逃避。

然后当你打破那堵墙的时候,就会发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等在外面,对你说“欢迎回来”。

夏儿突然想起书上看到的一句话。

对于我来说,那个人或许就是他吧...

将自己与奏隔离,夏儿如是想到。

————神不会迷茫————

不死川流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士与杀手——所有认识流子的人都这么评价她,当然,那些人之中大部分都已经死了。

流子在成为鞘之前是一名杀手,虽然暗杀的对象有些特殊而且人数上百,但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错,自己杀掉的都是些伪善者。

无论是近战能力或是远程射击能力,流子都是同行中数一数二的存在,可以说她是同行中的精神领袖也说不定。

至少很少有人会把她当做女人看待。

然而,实际上流子的生活很拮据——出去购买装备的钱,剩下的雇佣金大概只够付房租了吧,虽然最近几年找到了可以长期居住的地方,但那个地方也随着雨宫家事件的完结而不能再去了。

托此之福,流子住到了白羽家里——可她固执地认为自己不应该给“王”添麻烦,所以自己在外面又租了一个小型公寓居住。

但是现在的流子已经不在作为杀手活跃了,或者说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金盆洗手了,那么为了支付房租与生活费,流子就必须打工。

综上所述,同行的后辈们如果看到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吧,此时的流子正穿着带有大量轻飘飘的白色丝带的裙装,在裙装外面还穿了米黄色的围裙,再加上头顶同样轻飘飘的头饰,即是所谓“女仆装”的姿态。

裙子长短没有照顾男性顾客的几乎长过了小腿,即便如此搭配上流子精干的做事方法与“除了王以外的男人都是渣”的心态,流子在店中成了莫名其妙的特**仆。

最近店长甚至建议流子用“心怀感激的吃吧,主人!”这种态度去接客了。

今天的流子也是打工状态,换好轻飘飘的女仆装后,流子满意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。

流子有着男性看了会误以为美少女,女性看了会误以为美少年的脸庞,再加上那头不长的短发和犀利的目光,不知道的话完全没办法判断出她的性别吧,如果不看身体的话。

流子今年也才二十一岁而已,正处于少女的黄金时期,相比明理子或是义工部的其他女生,她更加成熟,虽然扮成“不死川流人”的时候有裹胸,但现在作为女仆应该凸显的是女性的美丽,所以流子此时的身体曲线也是明理子等人不能披靡的成熟曲线。

“......嗯?”手机响了,流子从更衣柜中拿出手机,翻看起来。

“王的短信?”流子带着期待打开了短信。

来自:白羽奏

主题:实在抱歉

正文:这几天我们要去一趟大阪所以家里将会一个人都不在,如果你想回家的话钥匙就在后院的水桶里,对了,你的辣椒酱我尝了一些,非常可口,可总是吃辣的东西的话对胃不好,你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。

流子看了一会儿,关上了手机。

王这是在关心她吗?

想到奏的父亲的性格,她不禁笑了出来。

王还真是...和他好像啊。

流子关上更衣柜,走出了更衣室。

她今天心情不错,所以,她想试试店长教她的方法。

“主人们,心怀感激的接受我的侍奉吧!”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,流子开始了今晚的打工。

————神不会迷茫————奏的回忆————

“大哥~起来啦~”

“唔?!”

因剧烈的疼痛而睁开双眼,看到的是小学五年级的妹妹正坐在我的肚子上,向我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。

“小,小希...都说了不要跳到我的独自上来叫我起来了...”

“因为大哥不肯起来嘛!”妹妹笑着跳到地上,“噔噔”的跑出了卧室——明理姐的卧室就在对面,大概是去叫姐姐了吧。

不久,对面传来了姐姐的悲鸣声。

“呀——小,小希,把被子还给我...”

“啊哈哈,大哥快来看呐,姐姐睡觉不穿衣服耶!”

...像这样,每天都充满了活力的妹妹都会来叫我和明理姐起床。

来圣樱市已经一年了,上国中一年级,十三岁的我总算意识到了天天叫“姐姐”是一件多么难为情的事情,于是就改成了明理姐。

...母亲还为这件事莫名其妙的可惜了好久。

今天是周六,但全家都自愿与被迫的起了个大早。

“游乐园~游乐园~”妹妹哼着歌,在餐桌前开心地笑着。

“真是的,多大了还去游乐园...”虽然明理姐这么说了,但她今天也好好的打扮了一番,脸也因为兴奋而略微发红着。

顺带一提,现在我和明理姐就读于月舞国中的一年级部与二年级部。

“孩子们!”然后这边,最为兴奋的母亲走进餐厅,我们三个人好奇的看向她身后的陌生女性。

“介绍一下,远野巡,是妈妈的闺蜜哦~”母亲开心的笑着,那笑容甚至比刚刚的小希还要开朗,“呐小巡,这边是我的长女,弟控白羽明理子,然后是长子白羽奏,还有小女儿白羽希!”

“妈,妈妈!我才不是什么弟控呢...!”

“?明理姐,弟控是什么?”

“小,小奏不用知道!”

“哎?!”

我发出惊叫,而明理姐闹别扭一般把头扭向一旁,最后只有小希礼貌的向母亲的闺蜜问好。

“阿姨好!”她是这么说的。

...啊啊,想起来了,这个就是,我这短短十三年人生,甚至有可能是整个人生中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了吧。

只见母亲的闺蜜齐肩的黑发无风自动,身后也仿佛燃起了黑色的炼狱之火,瞳孔中也失去了色彩。

“小,小巡...?”

仿佛是错觉一般的恐怖表情迅速散去,巡小姐绽放美丽的笑容。

“呐,明理子,小奏,小希?”就像是纳粹军官在点名一般地说着,她还不忘记抚摩小希的头发,“要叫我巡小姐,明白吗?”

“是,是的!”士兵一二三号迅速回应道。

“真乖~”

“哦,巡来了啊,”说话间父亲走进来,直呼着巡小姐的名字,“你丈夫和直叶呢?”

“孩子他爸带直叶去外地玩了,话说回来初,这些孩子们太可爱了,让给我吧!”巡小姐的表情相当认真...她认真的?!

“不行哦小巡!”母亲没有答应,不过...“不过义母可以!”

“太好了!”巡小姐露出笑容,俯下身子看向小希,“来,叫妈妈~”

“......?”小希歪着头,奇怪的看着巡小姐。

“叫妈妈。”微笑微笑。

“呜,爸,爸爸...”

“喂!巡你在对我重要的女儿捉什么!”父亲连忙跑过来安慰起了大哭特哭的小希,“有你这种义母在的话我家一定会鸡犬不宁的!”

“什么嘛,空,你是怕我把他们抢走吗?”

“才不是!!”

回想起来,那一天就是我和巡小姐——使我成为作家,改变了我的女人的初次见面。

————神不会迷茫————

“大哥~起来了~”

唔......是梦的延续吗?

当然不是,小希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,而且她也没跳到我的肚子上,我甚至不是躺在床上醒来的。

...这不是梦,是现实。

最后看了一眼全家福后,我催动僵硬的身体站起来,一边伸着懒腰,一边“知道了!等一下!”

这样说着,奇怪的看向四周。

...我怎么会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的?

“这是什么...?”

床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物体,看样子主要成为都是被子...被子外皮做的丸子吗?

仔细一看接口处还露出了几缕茶色的丝线...等等,茶色?

“夏叶姐~啊嘞?门开着...我进来喽~”

“小希!小奏还没有起来吗?”

好的,好的,深呼吸,等睡后迷茫期过去,然后好好地回忆一下...

“啊嘞嘞?夏叶姐不在哎?”

“总觉得最近好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呢...不会吧,小奏——”

呜哇啊啦噶!!大危机大危机!!

“夏儿,夏儿,快起来!”推了几下后没有反应,再确认记忆中昨晚夏儿睡觉时是穿着衣服之后,我抱着必死的衣服一把抽出了被子。

“夏儿赶快给我起来——?!”

啊,对了,夏儿是低血压——这点她也没有改变呢,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啊。

“呜...好冷。”婴儿般的喃呢,夏儿无意识的抱住最近的热发源体,属于少女的体香似乎有些熟悉——连这方面也没有变吗。

“小奏,夏儿在里面吗!!”

正当这时,明理姐冲了进来。

无心欣赏夏儿的身体有多么柔软了,我看到门外的三个人,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巡小姐暴走的样子。

真奇怪,为什么我会想起那个时候呢?那可是地狱哦?

“主人和夏叶大人昨天整晚都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出来过。”潘多拉站在最后,为我补上最后一击。

————神不会迷茫————

“...咱们去哪?还有你的脸怎么了?”上午九点,夏儿的身体随着公车的摇晃而摇动。

“...一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对于第二个问题自动无视,我想沉默权我还是拥有的。

明理姐面带歉意的看向我,然后又在下一瞬间别开了脑袋,这和小时候的她一模一样。

“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夏儿再次问道。

“什么也没发生啦!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!!”

“不管你了...”夏儿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完全沉默。

失去支撑力的身体倒在我的肩上,沉沉睡去,甚至手还无意识的拽上了我的衣角。

夏儿每当坐上带轮子的交通工具的时候不超过五分钟就会睡着,连这点她也没有改变。

我侧目看向她的睡脸。

夏儿她和五年前并无二样,只是成长的更加成熟了,但至少以我来讲,我还能自豪的说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”。

想到我们的目的地,胸口隐隐作痛,就连车窗外湛蓝的天空都变得粘稠起来。

...就算夏儿没有改变,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...我不禁这样问自己。

————神不会迷茫————

异常空旷的地方,夏儿站在三人略微靠后的地方,默默的打量着四周。

大约几十米外就充满了东西,密密麻麻横纵成阵排列整齐的灰色块状物,同样的东西在这个空地也有三块。

夏儿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圣樱公墓,而这个空地是白羽一族给圣樱市的他们购买的家冢,虽然这片家冢价格不菲,但却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。

这不是在诅咒等级D家多死点人吗?就连夏儿都这样发问道。

带着眼镜给人以温柔微笑的男人;有着美丽的双眼,开朗的女人;还有一个墓连照片都没有,只是写上了名字。

白羽空,白羽初,以及雅典娜。

...以希腊智慧女神为名的人?

夏儿的目光落到了最前面的人——奏的背影上。

他...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呢?悲伤吗?释然吗?感叹吗?还是什么也没有,虚无的表情呢?

夏儿突然想走到最前面去握住青梅竹马的手,她和他约定过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起,在一个人有困难的时候帮助、守护彼此——但是现在,她连向前跨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。

因为在那之前,小希和明理子已经牵起了他的双手。

那个姿态太过耀眼,夏儿移开视线,看向脚下的土地。

为什么...会这样,是我的错,一定是这样,是我没有遵守约定,事情才会变成这样。

想到这次聚会的真正目的,夏儿的胸口猛烈的疼痛起来。

视线发黑,呼吸加速,夏儿就这样站着,知道其他三人终于转过身来。

他们的表情,是微笑。

我没有拯救得了他,所以,我不能怪他没有拯救我...

对吧,奏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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